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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到研究所 我發現我身邊的同學們真的都是相當優秀 相當厲害的人 
很聰明 反應快 又幹練
想起來 大家教了我很多 我從每個人身上都學到很多
畢業後 大家各自進入不同的領域 不同的產業 不同的公司 擔任起不同的職務 執行不同的工作內容
但因為科系關係 我大部分的研究所跟大學同學 都進入了 金融業

在金融業工作 感覺很有前途也很有錢景 底薪高 福利好 存款利率優 好幾個月的年終 還有股票可以拿
以前 還小的時候還在學校的時候 心裡都想"那又怎樣""關我什麼事"
"我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 錢少一點我也不在乎"
(不難感覺出 當時的意氣風發 活脫脫 就是個愛發夢的孩子)
當周遭的同學都拿著PDA看股票 買基金 短線投資 長線理財時 
我就覺得我是注定為了理想不惜餓死戴著藤子不二雄鴨嘴帽的那種藝術家
不就幾個臭錢 生活的快樂 心靈的滿足才是最重要的 喝水也會甘之如飴(講都很會講 我以前果然是演講比賽出身的)

所以 當我周遭的人紛紛進入到金光閃閃的金融業 一剛踏出社會 沒多久就是主任又是經理的
我仍是執拗地選擇自己想走的行銷路 發夢地想當個喊水會結凍的行銷人(我真是個很彆扭的孩子)
即便真實的結果就是 我要從最的當起
菜到我可能名片還沒遞出去 對方就說"叫妳老大來跟我談"
我這種菜逼八等級立刻就要選擇PowerPoint的"逐漸淡出"動畫效果自動往後退

聽著誰又升遷了 聽著誰一年賺好幾百萬 聽著誰已經買車買房子了 經著誰結了婚嫁了個讓她不愁吃穿的好老公工作純粹當興趣
他們她們穿著筆挺的套裝 踩著發亮的高跟鞋 拿著帥氣的公事包 戴著犀利的眼鏡 留著俐落的髮型
我發現這一切原本我最不喜歡的東西 卻開始 像鬆脫了的地基 搖了起來
我還要多少時間 才能夠走到那一步

跟是不是樂觀無關 跟是不是愛比較也無關 當我還是一個在念書求學的孩子時 我總是可以很酷沒什麼壓力的自認為築夢踏實某ㄉㄟ驚
但出社會 你就是會被推入一個一直被做比較的環境 就算不是有心的比較 周遭的人有意無意地就是會把一些東西拿出來比較
只是當你還是孩子時 你很直率地覺得 不要那麼愛比較就好了嘛(相當直線思考)
被比久了講久了 自己就會有種像是被金光黨下藥般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混沌意識
看到同學在電視上 看到朋友在商周上
想到人家在幹嘛 我到底在幹嘛 有著精神潔癖的我本人也會感到莫名的失落跟沮喪 哪怕大部分時間這都只是在發楞時一閃而過的念頭
但我的精神潔癖就會立刻訓斥我 糟糕耶妳幹嘛醬 看起來也許美好的不一定適合妳
只要朝著自己的方向努力走 即使慢一點 妳會走到的 而妳自己知道 妳很快樂 然後我再度的回到阿Q世界 

我一直以為 只要埋頭猛做 只要加倍努力 只要有信心 只要堅持 我一定也可以變成厲害的大人
只是 這中間的過程 會跌倒 會摔跤 會碰撞得鼻青臉腫 
果然 還是沒辦法在還不會爬的時候就想要用跑的
學著適應 學著有模學樣 學著摸索 
出社會的感覺 就像是又從新學著長大 把小時候讀書寫字的學習模式又搬出來了一次

真正出了社會 我突然感受到什麼是現實生活
在同學會的時候 在下班大家約喝一杯的時候 在MSN的時候 甚至是走在街頭不期而遇的時候
"這是我的名片 妳現在在哪工作啊? 是在做什麼啊? 那妳要做些什麼啊?"
"是噢 那妳的職稱是什麼? 薪水多少? 福利好嗎?"
我突然發現 自己 似乎隱約是有著侷促跟不安

為什麼我會寫這篇文章呢 大概是今天早上遇到隔壁樓下超級不熟我幾百年來都沒有跟她說過話的鄰居媽媽
她本人有一個跟我一樣大的女兒 而我們似乎以前還是什麼幼稚園小小班的同學 
以及高中教室在完全不同兩棟大樓裡的同校同學 加上同樣是跟她媽媽一樣我世界級不熟的隔壁樓下鄰居 
我們的關係 僅此而已
鄰居媽媽問我現在在哪裡上班 "啊~是在台北市啊 妳有沒有男朋友啊 妳什麼時候要結婚啊" 
很快地 她就單刀直入地問了我一個月薪水多少錢 快到我覺得剛剛前面那一段她根本沒興趣只是用來幫助我記起她是我鄰居的憋腳伎倆

我愣住 在早上我要去上班的路上 在家樓下的公園旁 在陽光暖暖灑在身上 以及在我完全沒料到這麼不熟她竟然也這麼直接的時候
我尷尬停下腳步發不出聲 但這位戴著養樂多帽的媽媽不問到答案心不死地在我身旁停下了她方才用健壯雙腳踩踏的淑女鐵馬腳踏車 
這麼尷尬的場面 我停了大概十秒 說出了一個謊報的答案
因為在這十秒中 我的腦海裡已經演完了這位平常在一樓三姑六婆我在三樓就聽得到的鄰居媽媽 在知道我一個月的薪水後
是如何在短短時間讓所有街頭巷尾的鄰居都知道拎杯一個月薪水是多少錢
但重點還是 我不想讓她遇到我爸的時候在那嚼著無聊的舌根 讓我爸覺得心酸 哪怕是只有一絲絲的心酸 我都不想要
於是 我謊報了一個數字 一個跟我實際薪水有著落差的數字
聽完 她露出了勝利的表情看著我說"我們家陳XX啊 也跟妳差不多啦 她一個月也是NT$XX,XXX而已啦" 
她講了個硬是比我謊報的薪水還多出一萬五的數字
嗯哼 我心裡只有這兩個字 我禮貌的微笑點頭(微笑 有時候跟假笑很接近 特別是在我不知道要接什麼話的時候)
接著鄰居媽媽又開始口沫橫飛說著"我女兒現在在新竹工研院哦!她可是也有男朋友哦!都已經很幸福準備要結婚哦!"
(哦哦哦的 是鄰居媽媽的鄉土口音沒錯)
嗯哼 我再次的禮貌微笑 搭配著禮貌點頭 
鄰居媽媽再度用本人好像嫁不出去沒人要的可憐我表情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她連眼睛跟噴氣的鼻孔都充滿笑意)
嗯哼 "再見~"我一臉乾笑的說 並搭配好像很禮貌的揮手

老實說 結婚一直不是我人生中的Priority 甚至有點可有可無 很多原因
其中一個大概是我實在不想在胡亂吃完十道菜一份甜點一盤水果 接著在眾人忙著打包的混亂中進入到人生一個不穩定的下一階段
即使 我也幻想過我的白紗會長什麼樣 但對結婚的憧憬 僅止於此

進了公司 今天又一個人加班了 對於自己一直加班的這件事 我漸漸感到有點無力
無力的不是我要加班 而是為什麼我會一直加班
你們每個人都說 我一定是完美主義又在作祟 要學著先求有 再求好 學著放鬆 因為在社會工作不像在學校做報告 
學校報告在上台present後 教授打完分數的那一刻 你就呀比一呼結束了 但工作 永遠沒有作完結束的一天 它不會放過你的
但我想我真的有病 是理想超脫現實主義派 鑽牛角尖的固執 我也知道一直是我的病 但最近更多的 是我對自己的懷疑

為什麼我會寫這篇文章呢 大概是今天晚上快十一點離開公司後 我在壽司店 遇到在職場相當風光的研究所同學
她問我"妳怎麼會在這裡?" 我手上拿著沙西米抬頭呆住
(對於太突然的問題 我常常會呆住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因為腦子裡正在define妳要問的到底是什麼)
我到底該回答我是來這買壽司呢 還是要回答因為我剛下班 
還是要再補充說明因為我要在這站換車但經過壽司店突然很想吃壽司所以就站在這然後妳就這麼巧地大叫我了
因為我考慮了太久 所以這位反應相當快 活脫脫現在就是個財經主管一臉精明像的同學早已俐落又迅速地跳到了下一個話題
"妳現在在哪上班啊? 妳公司在哪啊?"然後又回到"妳怎麼會在這裡啊"的這個話題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牙尖嘴利伶牙俐齒 但最近我覺得我到底是失智還是失憶 講話總是有點遲緩的操零呆 話題還一直被牽著走)

晚上十一點半 捷運站 打烊的壽司店門口 
一個穿著俐落套裝對數字相當敏銳收入優渥的女性 
跟一個穿著煙管褲寬毛衣不喜歡金融獨鍾行銷薪水少得可憐的女性
她 剛吃完公司尾牙 等著男友來接她回家 
她 剛加完班 公司似乎沒有尾牙只有春酒 趕著去搭捷運末班車自己回家

以前 要的不是這種以後 我覺得這句話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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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llyQ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94) 人氣()